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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私立學校的老師特別苦命,尤其還是年輕體壯的,理所當然用心脾腦肝腎去換取高薪水。」

 

 

手機顯示時間,下午九點四十八分。

「行了,南俊啊。」鄭號錫整天乾坐在一旁劃水,實在良心不安。「再讓你這樣賣命,那幾年辛辛苦苦存下來的假就是給你跑醫院用的。」他心中不禁感嘆,枉費對方有顆行事效率優秀高智商的大腦,怎麼不藏好些,這樣就用不著落得被學校榨乾的下場。

 

一雙細長知性的眉眼轉過來看向鄭號錫,「校醫還在嗎?」他的聲音沙啞疲憊。

開玩笑,早就下班了欸等等。」話鋒一轉,鄭號錫突做偵探破案狀變得高深莫測。

「啊,我懂了哈哈哈,金南俊,還真不簡單啊。」

?」老兄,你又出了甚麼問題?

 

「故意製造出病痛去追求碩珍哥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......不,這每個女學生都在用,太老套了。」他獨自分析著,嘴裡念念有詞,「而且如果我有這顆腦袋,應該會先去炒股而後把老師當兼職,不缺錢更不需要加班……所以說打可憐牌是輔助,實情是砸大量的餐錢在金碩珍身上,買通他的胃、得到他的心,484!!!」說罷,鄭號錫露出「天啊我真是太機智了」之表情,讓得金南俊差點沒把拳頭給掄過去。媽的,甚麼叫故意製造出病痛?你以為我想要?林北這個叫職業病!!!!職業病啊啊啊!!!!!

 

他咬牙切齒道:PleaseSHOUT UP your FUCKING mouth……那是甚麼糟糕的陰謀論。」

「別認真。」鄭號錫燦然一笑,毫不在乎得擺擺手臂,「說性慾無法紓解靠A片就算了,你也嚴重缺乏娛樂。」

「但是請不要拿我對教育的熱忱當作娛樂」金南俊語氣無奈多過於嚴肅,畢竟都是磨合六年多的夥伴,本屬於必要元素的嘴砲他一向逆來順收。

 

「而且無法管理好自己的健康增加其他人的負擔,我覺得很愧疚。」可是現實就是太不可抗力了。

鄭號錫了然於心的點了點頭,柔勸道:...還是先休息吧,按照你的尿性,回到家上床睡覺大概是兩點多後的事情?」他發覺到口袋裡的一陣震動,用手去探的時候已經沒有動靜。

這時候應該不是太重要的事情,鄭號錫撇頭看見金南俊終於願意收拾行李,鬆了口氣,並沒多放在心上。

 

夜色厚重如墨,寒氣逼人,兩人在一個十字交口處分道揚鑣。

「呼若是沒有你陪著,我大抵會爆肝通霄吧?」金南俊擺頭輕笑,「還好有你在。」

鄭號錫送上嘴角旁的梨渦示意,保持著沉默。

還好有你在啊……直到燈號顏色變換了數遍,他依然為了金南俊無心的一句話站在原地反覆咀嚼。口袋中的手機再度響起,就是方才漏接的號碼,鄭號錫心中再三遲疑手卻反射性的按下通話鍵…….為甚麼會是你?

 

「喂」另一頭飄渺無力的慵懶嗓音聽起來頗不妙,這直覺緊張的讓鄭號錫連一絲揶揄的餘興也沒有……風聲?他人怎麼會在外頭?

「你不是」金碩珍其實在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的在群組內爆料了,這也是為甚麼他沒有去探望朴智旻的原因,但是鄭號錫並沒忘記,閔玧其這男人本身就是顆危險至極的未爆彈。

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改口:不要動,我去找你。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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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動?

閔玧其詫異萬分的看著「結束通話」四個大字,這男人是從哪裡來的自信?

他聳聳肩,就算服了對方罷,接著踩熄了地上殘喘的餘光。沒幾個時辰過去,鄭號錫還真的搭著計程車風風火火的奔馳前來。

前一秒還客氣的和司機招呼,下一秒打開車門鄭號錫差點沒破口大罵,但一看到閔玧其身旁散落的菸蒂,他只能把到嘴的責備回塞入腹。

 

………………你真的瘋了。」天知道囤積多久的情緒,現在也只能擠出乾巴巴的一句話。鄭號錫無論內心是何等憤慨,卻依然表現出日常從善如流的溫和,從口袋拿了紙巾把地面的菸蒂一一撿起,塞到男人凍僵發紅的手中。

「先生,請別醜化市容。」他笑著,指向不遠處的公共垃圾桶。

啊,他想起來了,還有金碩珍這個混帳。「生氣了?」閔玧其雖然聽話照做,嘴仍止不住嘟囊。

「快了,你在踩線。」鄭號錫從牙縫裡迸出聲。

 

從司機的視角來看,眼前的畫面好比離家出走的小孩要被活抓回家,隱約還聽得見「白癡嗎?明知道會冷還不穿外套!!!」、「乾脆凍死算了!!!」幾句諸如此類大聲的嘮叨,而那正挨罵著的黑髮青年仍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態度,眼神時不時還飄向後方的住宅,有所牽掛。

接著對方就被怒氣沖沖的男人強行拖上車,順道帶上一身菸味。

 

「天啊…你現在跟冰棒可有得比了。」關上車門,鄭號錫不敢置信手上傳來的低溫,他到底呆站在外頭多久?

「司機,麻煩到......」閔玧其說了一串地址和某酒吧的店名便直接閉目養神。司機遲疑的從後照鏡窺看後座,深怕兩人突然一言不合就開打……也不看看那橘髮青年已達到臨界點的…悲傷?

為甚麼會是這如此痛苦的神色呢?照著閔玧其的指令催起油門,後頭的氣氛凝固沉悶,載過許多形形色色的客人,像這種情況,司機也識趣的不再多問。

 

車內的僵持被鄭號錫率先打破了,他的語氣平靜,丟進水中不起波瀾。

「……玧其哥,我現在真的很生氣。」他道,「平常做甚麼事都好,但我最忍受不了你這樣傷害自己,你明明知道的。」

沒有回應。

「而且你沒有資格這麼任性,明天還有課,那現在又是甚麼意思?」鄭號錫落下帶著迫意的問句,不再多話。多問又有甚麼用?反正他也不珍惜自己。

 

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很在乎。

 

「…對不起。」

鄭號錫瞪大了眼,不敢相信閔玧其的字典裡竟然存在著這句話,彷彿剛剛開口的並不是眼前的男人。「……蛤?」他應聲,聽上去像腦子被敲了一棍。閔玧其總算肯正眼看著自己,又是含糊的一聲「對不起」不情不願,卻感受到了誠意。

媽的,有種跪下來再說一遍啊!!鄭號錫痛恨他的心軟,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笑,矛盾的情緒撞在一塊,他無法回應,再多說一句話那些多餘的情愫都會滿出來。

 

「……我只是…不知道該怎麼做,就這一次而已。」閔玧其現在真的像和父母討價還價的小孩,沒有上班時刻的冰冷形象,顯得有些奶氣嘟嘟囔囔著,「少了酒精難思考啊,反正我宿醉也沒人會發現…」

都你在講。鄭號錫差點就要笑了,可是他就是太了解閔玧其,了解到對方明明是脆弱到需要靠菸酒撐著,偏偏忍到最後一秒才用迂迴的方式把自己給「喚」來作為吐苦水的對象。

 

以前的鄭號錫或許還能摻著幾分調戲意味,嘻皮笑臉的向閔玧其嚷嚷:「如果沒有我你該怎麼辦啊?」

事實也是如此──他在男人心中的確擁有重要的位子,但只僅此了。相差一個眼神,相差一道鴻溝。

 

「……還好有你在。」閔玧其將整個身體陷在不算太舒適的座椅上,啞啞的嘆了一聲。

 

 

/

 

 

沒什麼想法,只是那人遲早都要飛的,我不能讓自己也成為他的絆腳石。

 

「你幫我點了啥?

Lunatic. (瘋子)」鄭號錫冷聲回應。

閔玧其用氣音嗤笑了聲,擺出不置可否的態度,轉而細細端詳杯內晶瑩剔透的琥珀色液體,懶散的。他仰頭嚥下一口苦澀熱辣的酒精,隨著緩緩回溫的身體,指尖才終於恢復知覺。反倒鄭號錫,由於低消的關係只隨便點了一杯柳橙汁,今晚他必須保持清醒,以難保不久後要背著一位醉鬼回家。

他撇了身旁的男人一眼,心情複雜。閔玧其說要思考,還真的舉杯開始喝起悶酒,鄭號錫不確定對方的酒量如何,只見喉結在幾個滾動後,他的臉色又刷上一層白,襯著黑髮看上去簡直是透明的,幸好閔玧其的眼神裡還透著一股理性,和難以言喻的情緒。

 

……你,看起來一副失戀的落魄樣。」

閔玧其先是被對方的話給愣住,而後勾起一抹苦笑。

「…不太算。」況且他不也想承認自己有天竟會落得這種下場,如果心裡的這份是愛戀那他還真是愛慘了。

對於朴智旻,閔玧其總說著這是最後一次,可惜,時間已經證明,他是一位嚴重缺乏原則的人。

「我...打算誰也不講。」就像這杯酒和這份情,全部埋葬在這個晚上,「...不過你應該知道了。」

未曾碰觸過擱在木臺上的柳橙汁,高腳的杯緣隨時間沁出水滴、下滑匯聚成一小攤水窪,鄭號錫大約沉默了這麼久。

他想直接回答「廢話」以逃避這無助的尷尬,又想應「噢,這樣啊」好蒙混過閔玧其的試探,不,不是試探,對方那是肯定的態度,甚至放柔了身段,希望你能接受的懇求。

 

可是你不是我,有本事能把感情全控制在朋友以上情人未滿的界線,而且我也不想讓你遭遇這種活受罪的苦。

「還沒試過就要放棄嗎?」鄭號錫自暴自棄的想著,反正剛好能給我一個解脫,真是他媽一石二鳥。

對方沒有馬上回應,只是默默嚥下最後一口酒,黑黝的眸沾上一點迷離,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
鄭號錫從沒想過此生竟能聽到閔玧其的第三次道歉,還是最不想聽到的一次,「哥,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?」他完全不曉得自己怎麼讓這句話顯得輕鬆,他還不想哭。

 

「對不起。」天殺的第四次。

你沒必要對我感到抱歉。」因為那是我自找的。

可是,我大概也只剩這麼一次機會,能在這個時候說出口,你就當你醉了,甚麼也沒聽到。

 

「閔玧其,我喜歡你。」

 

 

TBC

【禁止抄襲或二改】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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